“不必担心。”夏承希将马鞭收回,沉声道:“区区马贼而已,这里诸人见证,我一定会将你家小主人带回来,你等我家人送来银两,与他们一道去。”
裴极卿连忙道:“谢谢将军。”
夏承希一勒缰绳,骑着黑马迅速掩于黑暗,顾鸿鹄拍拍裴极卿肩膀,轻声道:“胆子也忒大了,你家少爷再金贵,怎能与小侯爷相提并论,若不是夏将军讲理,一鞭子便要了你的命。”
“我家小主子可比他金贵的多。”裴极卿压低声音喃喃几句,扭头给了顾鸿鹄一个巴掌,愤愤道:“你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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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黑如墨染,一个大汉跑进乱葬岗附近的一间破庙,将麻绳捆着的酒壶放在草垛上,对着刚才的马贼道:“旭哥,兄弟们都布置在外面了,可一直没动静。”
决云和小侯爷唐唯正挨着佛像坐下,两人的手脚均被困在身后,小脸被冻的通红。
马贼喽啰都被这位旭哥安排到了树林,此时这里只有他一人,决云慢慢靠近香台锋利的边缘,小心翼翼的搓着手腕,试图把绳子一点点磨断。
可唐唯平日娇生惯养,连一丝委屈都不曾受过,他被捆在这里将近一个时辰,此时手脚都已发麻,精神也有些恍惚,他白嫩的小脸上糊满鼻涕,还在不住的打喷嚏,鼻尖都已通红。
“喂!”绳子慢慢变松,决云挪了两步,轻轻勾了下唐唯的手指,发现他已烧到滚烫,急忙道:“魏棠,你发烧了?你可别死啊!”
“你别咒我……”唐唯哆嗦着转身,忍不住将头倚靠在决云肩膀,颤声道:“要不是为了帮我舅舅,我才不会……”
决云继续小心翼翼的磨着绳子,低声道:“你不是硬逼着我找武功秘籍,跟你舅舅有什么关系?”
唐唯嘴唇发白,轻声道:“我就是寻个借口,你个小屁孩,能有什么秘籍……”
决云刚想问个究竟,马贼便提着酒壶绕了回来,他低头拍拍唐唯的脸,厉声道:“话真多!看你们穿的人模狗样,怎么一千两银子都拿不出来?”
唐唯从未被人如此对待,忍不住颤声道:“告诉你,我家很有钱……我娘、我舅舅……一会儿就来了……”
“那你呢?”马贼望了眼决云,笑着露出一排黄牙,“看你也像个大户人家的公子,怎么现在连一千两都没有。”
比起唐唯的理直气壮,决云却有些小小的心虚,一千两,听起来像是个大数字,可这人说的是银子,一锭金子,应该能换好多银子吧。
不知为何,决云突然开始害怕,裴七为什么不带着金子过来接他,难道他觉得自己不好好念书?还是裴七觉得,自己不值当让他养大,所以就不来了。
可是怎么能怪他呢?他又不知道乱葬岗会有马贼,他只是想让魏棠道歉啊,在书院里欺负人的明明是魏棠。
决云心中猛然疑惑丛生,觉得裴极卿来找他的希望愈发渺茫,他垂下头,一些紊乱不清的猜测猛然涌入大脑,先前变故太大,让他一夜之间失去了熟悉的环境与亲人,所以都没来得及想过:现在母亲已经死了,父亲向来对他不闻不问,裴七嘴上虽然厉害,但一直给自己吃穿、送自己读书,难道他做这些,真是相信了那几句承诺不成?
不管如何,决云咬咬下唇,心想,男子汉大丈夫,既然已承诺过裴七要去保护他,怎么还能一心等他来救自己。
决云扭头,正看到唐唯缓缓活动着手腕,他乌黑的发髻上簪着只精致的金钗,金簪末尾似乎十分锋利,在火光下隐隐发亮。
旭哥喝了口酒,大概觉得两个孩子无须看管,便拎着酒壶走向门外,硕大的身形在二人面前消失。
唐唯稍稍松了口气,他见决云发呆,还以为他在生气,便想引开这个话题,于是轻声道:“喂,你多大了?”
“十二。”决云回神,低头望了眼唐唯身后的绳子,他使劲抻了抻已经变松的绳结,却怎么也够不到,他低声凑到唐唯耳边,轻声道:“你躲在我身后,千万别动。”
“瞎说,你哪有十二。”唐唯用头撞了一下决云的肩膀,轻声道:“你这么瘦小,我看最多七岁,哪有十二呢。”
决云的确没有十二岁,他猛然红了脸,转身瞪了眼唐唯,唐唯却还在自顾自道:“要不就是你家穷,吃不起好东西,所以才这么瘦小。”
决云愣了一下,记忆又重新回到在行宫的那些时日,行宫偏远寒凉、无人探看,他的确没吃过什么好东西,可那时候,他还可以和母亲在一起,就算今天只送来一块肉,母亲也会先让给他吃。
母亲对他说过,她原先的家在漠北,那里风沙很大,牛羊很多,人们围着草原吃肉唱歌,那里的人都不像中原人这样,明明不喜欢一个女人,却要把她关在身边。
唐唯见决云又不说话,觉得自己颇自讨没趣,便别过脸不再出声,没过片刻,唐唯又忍耐不住,扭头道:“我跟你说,我舅舅……”
“妈的!”马贼喝多了酒,对时间没什么概念,他直接将酒壶摔在地上,晕晕乎乎咒骂道:“你们这些爹妈死了算了,儿子都被绑了,也不着急着过来。”
“别骂我娘。”
马贼话音未落,突然听到夜色中传来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,他惊讶着低头,正看到决云红着眼抬起头,像一只幼狼般望着自己。
唐唯望着决云,有些害怕的碰碰他的脚,示意他不要激怒马贼。
这时,一个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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