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钟家人的命脉,是钟家人安身立命的所在。若破虏军的继承人不是钟家人,那钟家在皇帝那里就失去了用处,一个失去了用处,但又掌握了不少皇家内部消息,甚至见识过皇帝所有龌龊和不堪的家族,那等待我们的只有消亡。”
说到这儿,破虏忍不住长叹一声,“这是一种传承,一种责任,并非咱们俩当初说的什么封建王朝的糟粕思想。我大舅的那个性子,这些年越发的像外公了,你看看他做的事儿,明知道太党人在外罔顾百姓生死,疯狂敛财,草菅人命,却一直没有任何动作。我不信他不知道这些事情,为什么不管,因为平衡!他怕打破了这种平衡,没了太子还会有其他儿子上来觊觎他的皇位,所以他宁可暂时养着太子这头狼,反正他远在朝堂,一天操心哪些儿子有野心都忙不过来了,哪里理会的百姓的死活?”
“所以,你选择姬隐?你不怕他以后也会变成现在这个老皇帝这样吗?要知道,现在这位昏聩的老皇帝,年富力强之时,也是一位挺英明的君主呢。”
破虏笑了笑,没有答话。起码,现如今看来,长平的心里是有百姓的疾苦的。至于日后,谁说的准呢?
太守府。
扬州太守看着坐在上首那位腰悬宝剑,端着茶杯一下一下撇茶汤的少年,再看看他身边围着那几个膀大腰圆,彪悍精壮的侍卫,这身上的冷汗是一层接一层的往外冒。
姬隐举起茶盏轻唾一口,闭着眼睛回味了半晌,这才笑眯眯地冲扬州太守说:“啧,白太守好享受啊,这上等的雨前龙井,我在宫里多年都未曾有机会尝一口,您这日子过的,可比皇帝自在滋润多了。”
这话一出,白太守两股战战,噗通一声就跪下了,“殿……殿下何处此言,这……这……”他能说什么,说殿下尝错了,这不是雨前龙井,就是普通的茶叶?还是说,这都快入夏了,今年的贡茶还没来得及送入京城?
姬隐放下茶盏,站起身来开始打量这太守府后院大厅,“啧啧,好个富丽堂皇的地界,都说扬州城里富的流油,我还一直不信。想我掌管户部这么久,扬州每年交上来的税银总是拖拖拉拉,今儿上折子说某地涝了,明儿上折子说某地旱了,这旱旱涝涝的,税银肯定就缴不足。一个缴不足税银的地界,哪儿能富的流油,这不是胡扯吗?”
姬隐凑到白太守面前,拔出腰间的宝剑在他脖子上蹭来蹭去,“您说是吧,白太守?”
白太守现在觉得眼前这少年哪里还有刚刚见到时那种心痒痒的惊|艳,说他是地狱而来的恶鬼也不过分啊!
他看着在自己脖颈处明晃晃的剑,只觉得裤裆一热,眼泪鼻涕都要下来了,“求殿下饶命,求殿下饶命。臣万死,但求殿下饶了臣的一家老小,他们……”
姬隐看了一眼旁边的堂屋,听到里面传来支支吾吾的哭喊声,好似听到仙乐一般,整个人都心旷神怡了起来。他竖起手指摇了摇:“哎哎,这话儿说的,我何曾对你一家老小做了什么,无非是请他们去内室品茶而已,你这样说,可是指责我动用私刑?啧,你这么说,可真是冤枉死我了。”
白太守还没喊出口的求饶就这么硬生生的卡在嗓子眼里,他是真悔啊。早知道这位不是个善茬,早在胡家出事之后,他赶忙举家回京,求太子相救不就好了。真是一时猪油蒙了心,为了胡家那点家产,想着能不能在七皇子眼皮子底下做点手脚,这就被人抓住了把柄,现在一家老小都陷人手里了。
姬隐翻看着手头的账本,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,“乙未年七月,收灾银十万两,自留两万两,送太子府八万两。丁酉年四月,取河工银子十七万两,自留七万两,送太子府十万两。己亥年十一月,截南洋贡银三十四万两,自留十万两,送太子府二十四万两。庚子年……”
伴随着姬隐微微沙哑的声音,白太守的脸色越来越灰白,他是真的想不到,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,自己的这本私账藏的那叫一个隐秘,妻子儿女一概不知,他居然一进府内,就直接找了出来。
姬隐越看,心头火气越大,这些蛀虫真是乱刀分尸都不解恨。
自从那日之后,他这心底就烧着一把火,脑子里十分混乱,上一刻还想着干脆就放破虏自由,让他快活地去过自己的日子;下一刻就暴怒异常,恨不得建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小黑屋,把破虏锁在里面,只有自己能看到他,他也只能看到自己,没有任何人,只有自己,只属于自己。
两种思绪在他脑子里兵戈相对,闹的他这些日子夜不能寐,食不下咽的。
这白太守是真撞他枪口上了,原本想着恐吓一番,收缴家产就行了。反正皇帝要的就只是银子而已,他已经动了胡家,再动白太守是非常不明智的行为。可就算早知道这家伙有多贪多毒,当看完账本之后,姬隐心底的火气还是压不住了。
“查,扬州太守白学远尸位素餐,草菅人命,贪赂灾银河工银子无数,着即可撤职,押入大牢,待入京后请圣人查办!其家人,关押府内,等候圣人一并处置。”姬隐说完就走,再看这家伙一眼都闹心。
自从得到那药方之后,这些天姬隐一直忙着全城定点施药救人,忙乱了十多天,这瘟疫才算是彻底控制住了。还没等他歇口气,他上折子求侍卫的事情有了回音,皇帝仅仅又给他拨了五十个金枪卫,还连带着又提了国库的事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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