邵一乾目光胡乱在屋子里转了一圈,而后开始轻微地摇头。有一副看不见摸不着的枷锁将他的四肢紧紧套牢,进而进一步扼住了他咽喉,叫他呼吸不自觉深而快起来。
他往前踉跄了几步,蹭到邵奶奶脚边,仰起头试图去捕捉一丝熟悉的目光,但没有人回应他。他只能徒劳地伸出双手拉扯邵奶奶的上衣下摆,这样做也并没有什么作用,那些陌生而又真实的感觉依旧如影随形。
邵奶奶耷拉下宽厚的双眼皮,收敛了所有外漏的心绪,无动于衷地道:“你说的可能都是真的,说不定那个老师就是在糊弄你们,但你没有指责她的资本,她再怎么错,也轮不到你来说。而我说你做错了,并不是说你的话是错的,而是说你的根本立场是错的,懂吗?”
“我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你站在自己的脚后跟上指着她的鼻子说‘你他妈算老几’,即便你的背后一无所有。”
“邵一乾,醒醒了,没有人能让你仰仗一辈子。”
“除非你有所成就,有了可以依靠的东西,否则这个世界不会在乎一个一无所长的人的自尊,你就永远是个没脸没皮的东西,你的一切反抗与呐喊都看上去狼狈而可笑,像菜市场上耍杂耍的小丑。”
言炎咳嗽了?*,从地上捡起造型独特企图刷一刷存在感的狗子,把它当救命稻草一样抱在怀里,仰着脸问道:“可在我一无所长的时候该怎么办呢?我是长大的,总不是变大的。;
邵奶奶对言炎能问出这种问题来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。言炎从两岁起就离开双亲,被寄养在这里,周围来往的人很多,而他总是孤独,一举一动都透着些不符合年龄的谨小慎微,这一点从他把长辈们的话奉为圣旨就能看出来……但对一个远离父母的孩子,这也是无法之法了。
她一偏头,看见他怀里那个跟**尸标本一样的狗子,牵了下嘴角,有心想缓和一下这种煞气十足的氛围,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:“安静如鸡。”
这个效果并不好笑,两个孩子都没反应,邵奶奶叹口气,拉过邵一乾的手,用右手指尖在他那清晰的穿心纹上压了一个字——十。
“那就姑且做一个……的人吧。”
中间的几个字邵一乾没听清,因为屋子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十分剧烈的重物落地的声音,他只看见邵奶奶嘴唇开合了数次。
随后,院子里传来杂七杂八的脚步声,邵妈妈在院子里十分大声地喊道:“姓邵的你憨脸腆着站那等死?开车去啊!要你那眼珠子**嘛?挖出来当电灯泡算了!”
撇开别的事不讲,单猜邵爸爸肯定是个妻管严。
作者有话要说:
去大脑僵直:在中脑上丘与下丘之间及红核的下方水平面上将麻醉动物脑**切断,称为去大脑动物。手术后动物立即出现全身肌紧张加强、四肢强直、脊柱反张后挺现象,称为去大脑僵直。
第14章 意外
狗子反应比谁都快,这窝囊废一反刚才那副倒霉催的模样,一猫当先地扑开门要跃出去。但这蠢货忘了一件事——这门特么是往里拉的!
它那冲劲儿用得还挺大,自作孽不可活地把自己拍在了门板上,跟个稀烂面条似地滑了下去。
大家:“……”就你猫脸大,该!
三人急忙赶出来,前院那磨坊门口都围了一圈街坊邻居,都在指指点点地说些什么。
院子当中站了一个长相十分标致的女人,细眉杏眼樱桃嘴,简单扎了束马尾,往月光亮堂堂的小院子里一戳,越看越耐看。
不过……该女人浑身上下都透着股“我不好惹”的母夜叉气息,并且似乎是古朴传统得过了头,那些明艳的美丽里掺和了些土里土气,是个传说中的仙姑,别名——美丽的村姑。
人说“腹有诗书气自华”呢,这一看,就是吃了没念过书的大亏。
院子里人很多,邵奶奶心里一沉,拨开人就挤了进去,俩小孩儿见缝**针也跟进去了。
磨坊里就像刚被抢劫了一番似的,那台前不久刚换的新式磨面机器此刻已经面目全非,铝合金的外壳已经彻底断裂成两部分,奄奄一息地盘踞在不足十平的磨坊里,存在感十足。
……还有被压在磨面机器下的老邵头。老邵头右半边身子全被压在那堆废铜烂铁下,此时表情痛苦,双眼紧闭,嘴里还念念有词。
空间狭小,能够用上力气的地方有限,只容得下两三个大人去抬那大家伙。
邵一乾眼睛瞬间就红了,一脸懵地挤过去抬那个大机器,便抬边喊:“爷,爷!哎,臭老头!”
这小子脑补能力和计算能力成绝对反比,他恍惚中看见有一圈小鬼围在老邵头那里,商量着要怎么把他三魂七魄抽出来,还脑补出了老邵头躺棺材里的模样,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。
言炎“哇”了一声,也不知是想表达惊喜还是表达惊吓,也没跟狗子打声招呼就把它扔了,蹲下来帮忙,憋得脸都红了。
邵奶奶深吸一口气,毫无目的地看了看前方的墙壁,缓缓道:“邵一乾,见着了吧,就是这样的。很突然,根本不给你留准备的时间。”
邵一乾脑子里“嗡”的一下炸了个满堂彩,全身的血液仿佛倒流,激得他都管不住嘴了:“有你这样的老太婆吗!你老汉都这样儿了,你还有闲心说风凉话!”
这么一看,还真是,老陈急得脸都肿了一大圈,在场的人好像只有邵奶奶最淡定,似乎压在下面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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